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『台北火車站。』
左腳剛跨入計程車開了四分之一的門,
右腳還沒來得及甩掉沾上鞋底的濕泥,我便丟下這一句。
「回娘家嗎?」
司機隨口問了一句,然後笑了起來。


我也笑了起來。
雖然是大年初二,但我卻是單身一人,只有簡單的背包。
還有,我是男的。
即使雨下得很大,仍然只能改變我的髮型,而不是性別。
我不是高橋留美子筆下的亂馬,所以不會因為淋到冷水而變成女生。


「今天真冷。」
『嗯。』
「淋濕了吧?車後有面紙,請用。」
『謝謝。』
「趕著坐火車?」
『嗯。』
「回家嗎?」
『不。找朋友。』
「一定是很重要的朋友。」
『嗯。』


下了雨的台北,陌生得令人害怕。
看來我雖然在這個城市工作了半年,卻從來沒有認真生活過。
不知道為什麼,我就是無法融入這城市的血液。
台北的脈動也許左右著我的喜怒哀樂,卻始終得不到我的靈魂。
我像是吳宮中的西施,身體陪伴著夫差,但心裡還是想著范蠡。


隔著車窗,行人像一尾尾游過的魚,只有動作,沒有聲音。
好安靜啊,彷彿所有的聲音都被困在黑洞裡。
我知道黑洞能困住所有的物質和能量,甚至是光。
但聲音能從黑洞裡逃脫嗎?高中時有同學問過物理老師這個問題。


「聲音?你聽過有人在黑洞中叫救命的嗎?」
老師說完後陶醉於自己的幽默感中,放聲大笑。
也許我現在的腦袋就像黑洞,困住了很多聲音,這些聲音到處流竄。
包括我的,荃的,還有明菁的。


「165元,新年快樂。」
『喔?謝謝。新年快樂。』
回過神,付了車錢。
抓起背包,關上車門,像神風特攻隊衝向航空母艦般,我衝進車站。
排隊買票的人群,把時空帶到1949年的上海碼頭,我在電影上看過。
那是國民黨要撤退到台灣時的景象。
我不想浪費時間,到自動售票機買了張月台票,擠進月台。
我沒有明確的目標,只有方向。


往南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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