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繁體字版,麥田出版社 2007年12月10日 二版,jht痞子蔡作品005)






繁體字版:
紅色出版社,2002年11月1日初版








簡體字版:
現代出版社,2002年11月第一版





夜玫瑰
簡體字版:萬卷出版社,2008年10月第一版(蔡智恒文集)




《夜玫瑰》在2002年11月初版,距今剛好滿五年。
為了再版我又重讀一次,在12萬字中大約只刪去400字。
原以為會刪去更多,但在閱讀的過程我發覺它相當完整且贅述很少。


雖然很多人從夜玫瑰這名字推論出這可能是部酒店小姐的回憶錄,
或是肚皮舞孃的血淚史。
但很遺憾,它只是一部平凡的小說。
或許有人有異議,認為它包含了土風舞、水利工程、靈異事件、
一隻神奇的狗,所以應該不算是平凡的小說,而是奇怪的小說。


《夜玫瑰》全文共分14章,有一個最大的特點:
每章前面的文字連起來約1萬1千字,也是獨立而完整的故事。
那是一個關於「學姐」的故事。
主要的部分將近11萬字,主角是「葉梅桂」。
這兩個故事整合得不錯。(我可以說實話嗎?)


於是《夜玫瑰》明顯分為兩個主要場景:
跳土風舞的廣場、七C的客廳。
一個是回憶的過去,一個是正在進行的未來。
請試著想像舞台的一端燈亮了,一群年輕男女跳著土風舞,
說了一些話,然後燈暗;
另一端燈亮了,一男一女坐在客廳中的沙發交談。
藉由燈光交替,故事往下進行。


《夜玫瑰》的源頭,其實只是那個關於學姐的故事而已。
在大一時,我們班曾參加土風舞比賽,這是成大新生的傳統。
比賽完後一星期,土風舞社為所有參賽者舉辦一個晚會。
我跟班上同學在晚會裡玩得不亦樂乎,直到聽見:「請邀請舞伴」。


那年我才18歲,天真而害羞。
(沒錯,我也曾天真害羞,就像殺人犯也曾蹲在地上玩泥巴一樣)
我連跟陌生女孩開口問路都會不好意思,何況是邀她跳舞呢?
所以我有些驚慌失措,想逃離現場。
有個學姐發現了我,面帶微笑直接向我走來,牽住我的手融入圓圈。
那時響起的音樂、要跳的舞,便是夜玫瑰。


我根本不認識那位學姐,她也沒自我介紹。
她只是臉上掛著溫暖的笑容,一步步引導我跳夜玫瑰這支舞。
舞跳完後,她說:「學弟,以後別害羞,要大方一點。」
然後笑了笑,便走了。
或許這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,但我日後常想起這段往事。
並同時憶起當時愉悅的氣氛。


以前常有個想法,希望能再次遇見那位學姐,然後跟她說聲謝謝。
日子久了,學姐的面貌和聲音已經模糊,即使在路上擦肩也不認得。
漸漸的,我將這種感激之情轉移到夜玫瑰身上。
也許將來某天,我成了公司的高級主管,帶著客戶到酒店應酬時,
說:「把你們店內花名叫夜玫瑰的小姐叫來坐檯。」
然後我給她很多小費,算是聊表謝意。


沒想到最終我完成了《夜玫瑰》這部小說,我很有成就感。
也才算是了卻心願。
每個人經常被偶然交會的人或是偶然發生的小事改變人生。
我很感激那位學姐,她讓一個害羞的小男生,開始學習大方與自在。
雖然現在有點學習過了頭。


《夜玫瑰》這題材其實相當難寫,尤其它又剛好在《檞寄生》之後。
很多人認為《檞寄生》是我作品的高峰,
它的波峰甚至比《第一次的親密接觸》高。
於是在濃烈的《檞寄生》之後,《夜玫瑰》顯得特別平淡。
我以為這就是生活的味道。


人生在濃烈之後,往往能體會平淡才是真味。
就像吃了一頓烤豬排後,你不會期待接下來的是海鮮火鍋。
最好是來杯熱茶、熱咖啡,或是甜點也行。


《夜玫瑰》原本就是「寂寞」的小說,所以場景與氛圍不能絢爛。
如果你問我:以「寂寞」為題,是否暗示作者很寂寞?
關於這點,李白做了解釋。
李白的《將進酒》中有句:古來聖賢皆寂寞,說的就是像我這種人。
啊?我說溜嘴了。
請你裝作沒看到,也當我沒說。


不知道你是否注意到,《夜玫瑰》一開始不到兩百字的敘述中,
出現了一、兩、三、四、五、六、七、八、九、拾。
這是我故意的,很無聊吧?
我果然是個幼稚而任性的作者。


還有一個更任性的地方,就是我把水利工程的專業知識寫入小說。
很多人說他們看了頭很痛,有的人甚至裝死,然後跳過。
這表示作者的能力不夠,不能將枯燥的專業知識與小說完美結合。
但文中所舉的李白《將進酒》詩句、李冰的都江堰、美國密西西比河的
截彎取直等例子,這幾年不斷有讀者告訴我,他們從中得到領悟與能量。
雖然小說中的主角是寂寞的,但作者卻因為這些鼓勵而不寂寞。


我念了13年的水利工程,畢業後也一直從事水利工程的相關研究。
在台灣有很多默默奉獻的水利工程師,他們像清澈的水,滋潤這塊土地。
我將主角柯志宏的背景定為水利工程師,並藉由他口中說出:
「水利工程存在的意義,不在於被重視,而在於被需要。」
希望能與所有水利工程師共勉。


很多人以為文中的兩條線——學姐與葉梅桂,最後應該要交會。
最好是柯志宏牽著葉梅桂的手逛街時,碰見學姐背著孩子在賣玉蘭花。
突然間天色變了,烏雲迅速團聚,天空響起幾聲悶雷。
柯志宏不自覺鬆開牽住葉梅桂的手,楞在當地久久不能動彈。
但葉梅桂卻與學姐扭打在一起,而孩子則在地上放聲大哭。


坦白說,學姐與葉梅桂如何相遇的念頭也曾存在於我腦海中。
但如果這樣處理,那就是小說,而不是生活、也不是人生。
大部分人的一生,都會有所缺憾;
也正因缺憾,讓我們更成熟或是更珍惜一切。


「就讓學姐在我記憶中的廣場黑夜,嬌媚地綻放;而讓葉梅桂在我往後
 生命中的每一天裡,嬌媚地綻放,無論是白天還是黑夜。」
有個朋友說他看到時很感動,然後說學姐和葉梅桂不同時出現才是對的。
因為這就是人生,這就是生活。
最後他嘆口氣說我變成熟了。
我說他瘋了。


後來仔細想想,也許我真的變成熟了。
但即使我人變成熟,仍然是個幼稚而任性的作者。


《夜玫瑰》文中出現這樣的對白:
「念水利工程當然做水利工程師,難道去當作家嗎?」
這是對自己的警惕,當然也算是一種任性的自嘲。


當一個幼稚而任性的作者,好像也不錯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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